中國時報 2008.05.12_南方朔_杜絕政商投機 終結藍綠通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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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國時報 2008.05.12_南方朔_杜絕政商投機 終結藍綠通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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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Memo Item created on May 13, 2008 08:18 PM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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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國時報 2008.05.12
杜絕政商投機 終結藍綠通吃
南方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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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近代「體制經濟學」裡有一門小分枝「無法經濟」（ＬＬＥ），主要是指縱使最放任的社會，政府都必須在經濟上扮演好法治遊戲的角色，讓私產保障、契約效用、公共採購、金融借貸等皆有超乎政治的法律及客觀性可資依憑。在「有法經濟」裡，經濟按經濟規則辦事。而在民主轉型社會的「無法經濟」裡，經濟則要靠手段。於是貪腐、特權、欺騙、濫訟等遂不斷發生。台灣會有今天是藍，明天卻轉綠，「藍綠通吃」的商人，當人們在指責這種人投機時，更重要的毋寧是造成他們投機的結構！

在民主價值穩定，人們對人格完整，前後一貫等品質有所要求的社會，由於事務判斷的標準清楚，那種忽焉如此、忽焉如彼，根據風向而搖擺的名流名嘴，也就不會有長袖善舞，在藍綠橘各個壁壘裡跳躍前進，永遠有表演舞台的空間，基於類似的道理，在政黨責任政治的社會，也不可能出現共和黨當政卻用民主黨人當官的情事。這與政黨效忠無關，而是政黨責任政治下理所當然的行規與紀律。

目前台灣爆發巴紐建交狂Ａ人民納稅錢十億元的超級弊案。此案吃相之難看已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，不把它刨根究底查個明白，實在無法向人民交代。但就在人們對案情追究的同時，卻不能疏忽了另一個可能更重要的問題：那就是此案的政商勾結網絡裡，關鍵人物金紀玖和王廣德都曾是藍而後轉綠，通吃藍綠的商人。這種藍綠通吃的現象，「巴紐建交案」並非第一次。自從二○○○年台灣首度政黨輪替後，藍綠通吃即在商界和媒體界極為普遍。它早成了過去八年來台灣亂源之一。不把這種藍綠通吃的問題釐清，目前政黨二次輪替，誰又知道將來不會反過來出現「綠藍通吃」的情況呢？

早期台灣為了加速資本累積，體制上乃是個龐大的黨國資本體系，許多靠著黨國及特殊政治關係而成立的公司機構，藉著特許與限制性招標等手段而介入國家體制和公共建設，其中有些佼佼者甚至因此而成為政商領袖，扮演著超過商業的更大政治角色。對於這種體系，其中的有些部分並非不可以辯護。只是隨著台灣經濟的發展，更多民間企業的成長，這種運作邏輯已到了難以為繼的程度，必須以更法治化與透明化的方式來規範經濟與金融行為，免得造成壟斷與浪費貪腐削減了國家的競爭力。這也是民主轉型社會，都必須在法治的基礎上重新為「經濟治理」重訂規範的原因。

只是台灣在民主化的過程中，不但沒有用法治重新規範商業行為，反而是在李登輝任內將黨國特權資本體系的功能角色擴大，當年劉泰英權傾一時，在工程、金融、商業及對外投資上無不介入，就是個最好的證明。民進黨主政八年，在台灣內部經濟治理上，所依循的基本上就是這種「劉泰英模式」，而且吃相之難看較劉泰英時代猶有過之。

例如民進黨政府動輒大興土木，透過評審委員的部署將工程標予特定公司，做為收編及犒賞特定商人的籌碼。以民營化之名將公營行庫及公司賤賣予特定財團，藉以建構它所屬的「新黨國資本主義體系」。民進黨以公共建設和公共契約做為收編及犒賞的籌碼，這乃是台灣財政快速惡化的主因；也是台灣公共建設倫理加速崩壞的關鍵。由南科減振弊案、ＥＴＣ弊案、高捷弊案、台電六輸弊案，一直到最新的鐽震案，華揚史威靈案、世曦案、圓山飯店案等莫不如是。正因它的運作有著收編舊勢力的功能，遂使得老黨國資本主義體系也趕搭巴士，變換旗號。藍綠這種政治劃分對那個特權政商結構其實是沒有意義的。

看著金紀玖和王廣德這種藍綠通吃的商人介入弊案，我們應警惕，民進黨八年執政其實已敗壞了太多領域，它不但沒有在「經濟治理」上法治化，特別是對公共工程和金融管理上法治化與透明化，反而是企圖用政治來控制和作為收編的籌碼。這種弊端如果不大幅改正，讓經濟變成「有法經濟」，今天的藍綠通吃，誰又知道將來不會有綠藍通吃呢？

其實，這種藍綠通吃的現象，由於在財經公共工程領域裡所涉的標的太大，動輒都是數十億，因而才受到人們較大的關注。但是這種現象在電子媒體上也以一種更戲劇化的方式在展開。民進黨在野時並未受到媒體足夠的青睞，它一旦執政，就格外需要媒體的背書，於是媒體界的藍綠通吃也告出現。由藍轉綠可以獲得人脈關係的回饋和一定的實質利益報償。這是收編的代價。只是無論收編或投靠，這種由藍轉綠，都必然表現得更為效忠和更為激烈。如果我們回顧民進黨過去八年的發展，就會注意到民進黨的護短及缺乏反省力，拒絕內部及外部批評，乃至胡作非為愈來愈大膽，都和後來插班進來的名嘴有關，而這些名嘴不乏過去極為保守甚至還是由藍轉綠的人物。

西方論政，不會以忠奸等傳統標準看人看事，而是以人格完整（Integrity），前後一貫（Consistency）做為判斷的標準。因為只有人格完整與前後一貫，這種人始可堪信賴，這種人也不會扭曲自己和扭曲事情。看著民進黨主政八年，它的政治被許多藍綠通吃的名嘴所扭曲，它的經濟也被藍綠通吃者所敗壞，再加上本身不知檢點，有了權力後就享受權力的滋味，陳水扁家人動輒收受貴重達百萬的禮物，一個小官僚也收受貴重達十八萬的名筆。這個政黨及它的政府又怎不被人放棄呢？

過去八年，台灣的商人，媒體名嘴，甚至高級官員都有許多藍綠通吃的人物。對於這些人，用傳統的價值加以臧否並無意義，必須用心理學和台灣政經生態的扭曲加以觀照。但無論如何，我們應警惕到，民進黨淪落到今日的地步，那些藍綠通吃的人物可是一定程度扮演了推手的角色。如果不能對藍綠通吃的問題深入的反省，誰又知道隨著時代改變，將來綠藍通吃的問題不會給台灣帶來新的禍害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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